PENG.

没人做饭吗

【绎夏】八千云月

 *陆绎/袁今夏

*ooc预警 剧版设定




袁今夏同陆绎吵了一架。


其实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争执,不过是她自己揪着话头单方面地同人拌了几句嘴。要说平常,一顿果子的时间二人就能和好。可这回没等袁今夏反应过来,那位备受皇上倚重的陆佥事便被一杆子支去了江南。这倒好,鸡毛蒜皮的小事莫名其妙积压成了一桩旧账,竟还想翻翻不着。


“袁今夏啊袁今夏,”夏小爷悔得快要把后堂的榆木桌挠穿,“你究竟是长了个什么脑袋啊。”


公务下来的快又急,偏赶上陆绎动身的前一天正值袁捕快巡夜。露霜撒阶台,姑娘倒猫儿似的团在被窝,卸下一身防备睡得正酣。酣到——收拾齐整的陆大人凑上来讨吻时,她兀自翻身只以个后脑勺相送。模模糊糊间,听得那人几句低语。这说的是什么呢?嗐,夏小爷整片心神都在梦中潇湘阁的姐姐那游着,总归没有温言暖语话本唱词好听罢。


六扇门向来资金不宽裕,采买来的办公用品也粗制滥造,袁今夏扔了竹笔杆,朝面前写了几个字的宣纸摇头叹气。


争执是不怕的,自打成亲以来,陆大人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做天大地大夫人最大。但若是无视此人的示好叫他热脸贴上冷屁股,那断断是要生气,起码得折上三四天才能罢休。想想,林深水寒大清早的,陆大人孤孤单单远下江南,跟亲亲娘子连话也没说上。娘喂,袁今夏觉得衙门的冷板凳都要冒寒气了。


想来也走了十日有余,期间倒是大方地寄回几封书信,内容仍是老套,叮嘱她小心办案、合理饮食莫要贪嘴。有关儿女情长的话却一句也没提,不合理。她自己倒是钻心挠肝得很,每日没了陆绎睡在身边,梦中的板鸭都没了味道,什么红豆姑娘绿豆姐姐的,通通没有她家大人夺人心。


“每日家情思睡昏昏——”


衙门内很久没有翻新过,陈木的味道充斥整个屋子。袁捕快垂着脑袋,笔尖在写好的字上又泄愤般地走了几个来回,得了,无趣。





陆大人的案子已经收尾,不日便要回京。动身前的最后一晚照例在官驿休息,紧绷的神经松下来,他却没来由地要失眠。


他摇摇头,右手下意识抚过身边。


有一阵子没有单独外出公干过,临来前没控制好分寸,拌嘴时没有让着她,那人受了委屈气不过,半天没有理自己呢。陆绎彼时心里好笑,嘱咐了吴妈规矩饮食,怕她找不到地方发泄,又要胡吃海塞一通。


呵,成亲之后还极少见那小野猫炸毛的情景,一想到她眼眶红红两个腮帮子气鼓鼓的样子,陆绎恨不得立马天明——可要快些赶路去找夫人赔不是才好。


那日小姑娘梦中安逸,不知有没有把他说的话记到心里去。


陆绎蹙起眉,在黑暗中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只是回忆起那人可爱睡颜,嘴角又不受控制地扬起来。房内悄然,床榻安静,他暗笑自己。不知是个怎样的滑稽表情,若是那人在身边,定要凑上来叽叽喳喳罢。





袁今夏觉得离了陆绎好像哪哪儿都不对头。


不仅吃不香睡不好,连办案心情都要受影响,卷宗看不完,摸底没线索,拿人的时候都失了堂堂袁捕快原本那一身浩然正气的派头。


“头儿,怎么办?”新来的手下是个半大小子,看着憨厚劲儿,可惜追踪断案的经验得画个光蛋。


“怎么办?办案讲究的是证据,当然是给我查了。”





“办案讲的是证据。”


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久了,说话语气都要像上三分。陆绎啊陆绎,把她素来和蔼可亲的袁捕快都带凶了。


想想也好笑,初见时,觉得那人真是讨厌。抢了自己的案子不说,态度还那么专横无礼,漫不经心一句话,偏偏给他切中要害。是什么时候看那身飞鱼服觉得顺眼了呢?袁今夏记得,陆绎倒是也问过这个问题。


许是有些出乎意料,姑娘闪着眸子在他身上转了好一会,待他不耐出声提醒时才迟迟开口。


“我对大人一见钟情。”


陆绎早料到她不会那么容易说实话,可未等他说些什么,姑娘便急急扯着他的护腕站起身来,“大人忘了是怎样叫我好好查案的了?”陆绎心下一软,捏捏那人小脸,“你贯会这般溜须拍马。”她更敛了神色解释,“才不是呢。”


袁今夏是女子,可自小拜杨程万为师,得他追踪术亲传,进了六扇门有师傅庇护、有大杨做帮手,虽有左右逢源的本事,但内里心气却是高的。


变数或许统统来自陆绎罢。会有那么一个人,外表坚硬如铁,内里却是赤子之心,他会教你一些道理,逼着你正视自己,你擦干泪水执拗地抬头,他也只是淡淡道一声:万事当磨折。是只敢遥遥一瞥的神明,又叫人不自觉想靠近。你就如同借光的小虫,甘愿被掌控,因为即使远途灯火万重——他是护身符。


姑娘越说越赧,眼眶倒红红,瘪着嘴角冲陆绎不好意思地笑,神情却是期待的。


陆绎见不得她这般样子,堪堪将她拥入怀里,嘴唇张了又合,竟倒说不出什么话来。还要怎么回答呢?好像没有什么字眼能用来形容这小小一人,屋内烛火摇曳,却不及她温暖光亮了。


“我知道的。”





“今夏,见信如面——”


陆大人纵使思妻心切,到底比他的最后一封信来的迟了。冬月,车马快不过日暮西落,他恰好赶着几分絮雪进了京。


临入府门前他还打着认错的腹稿,想来少时与先生探讨往来也没这般认真。只不过上天好像给他机会舞弊,家里既没有愁闺怨肠,也并无河东狮吼,陆夫人压根不在府中呀。


陆绎愁得直捏眉心,今日休沐:难不成是气他不过回娘家去了?


袁捕快并不是不想好好在家呆着,气的是年关将近,不法分子也要跑出来冲业绩。衙门破天荒下了赏金,甭管是老家贼还是流窜犯,抓住便有赏。银子面前——自然是天王老子也拦不住她袁今夏。


“劝你老实点儿,爷蹲了你两天了,今日就抓你回去正法。”


姑娘出门并未着官服,而是一袭红衣,衬着外面漫天的飞雪,倒真像个女侠了。可惜出来的急没带火铳,手上唯一的家伙还是那把老朴刀,冲那贼一亮制牌,起身便要拿人。


那贼看着像个亡命徒,但有惊无险功夫稀烂,眼看着几招不过便叫这位姑奶奶一顿胖揍,立时脚底抹油。乖乖,还是个轻功一流的小毛贼呢。


“你给我站住!”袁今夏大喝一声跟上去,无奈功夫没到家,眼看着十两银子飞快上了屋顶,马上就要逃脱,急得要骂街了。


不过再一转,她嘴里那句“憨货”便生生咽了回去。那大盗打着卷,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又从屋顶那边飞了过来,砰地一声在她面前摔了个狗啃泥。


今夏转怒为喜,直起身子定睛一看,立时笑不起来了。


那檐上一人负手而立,不是陆绎又是谁呢?





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回到身边,袁今夏反而要浆糊脑袋不知要说些什么。悄咪咪瞥一眼身边人,神色凝重,不像几个香吻能解决的事态啊——袁捕快就差自己写下“算账”二字贴陆绎脸上了,舌头打结,简直是凭求生本能开始拍马:


“大…大人真是好功夫!卑职还是要向您学习啊,哈哈哈,啊大人您,真是天神下凡一般啊!您看这雪都停了真是…不服不行!”


身无彩凤双飞翼,心有灵犀差一记。


眼看着袁今夏往那岔路上越出溜越远,陆绎把她心理也猜了十成十。雪真的没有再继续下,原本是要黑云压城的天气,转眼间云层竟都散去,明亮亮的月光照下来,凛冽又动人。


他凝神朝姑娘看了好一会,终于慢慢勾起嘴角,抬手捏了捏那张小脸。


“你可有受伤吗?”


从前的陆绎以为,人间走一遭,没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。无数权利和欲望交织成的官宦之家,似乎从出生起,便注定要他成为一把冷血无情的刀。何况,人生本就是聚散离合,无数人来,便有无数人走,没有谁会是谁义无反顾的奔向。


但所幸,他真的找到这样一个人,竟是小小一个女孩子:被人绑了会眨着眼睛问他有没有受欺负、同人打架要急急忙把人赶来帮着他、哪怕万般凶险,也甘愿舍了自己来救他一命——是他周遭世界里,最干净、最光亮、最能给人力量的一处地方。


不过啊,任她能在心头百般撒野,被惹急了,也是要哭鼻子。


袁今夏眨眨眼,看那背着月光冲自己笑得温软的心上人,思念夹着委屈的复杂情绪才堪堪来迟,盯着陆绎看了又看,看到小嘴一瘪,眼眶便滚出一颗泪来。


“哥哥可让我好想啊。”


但下一秒她就撞进那个人的怀里,同那么好的月色一起,埋在他胸前笑了起来,


“哥哥,可真是叫我好想啊。”





“我当然没有生气啦!我还怕夫君大人您回来会怪罪我乱发脾气呢,但是我娘说了这夫妻之间磕磕碰碰是难免的,只要心在一起,向来是越吵越恩爱的,嘿嘿您说对不对。”


“自然。”


“江南此时冷些了罢,此去公干可还顺利?对了,哥哥去时在我枕边说了些什么,可是重要的事?”


“顺利……无事。”


“哥哥!我们六扇门这回可是从无先例啊!这贼可是一江洋大盗!值十两银子!被我逮住了!不知能换多少屉玲珑汤包,去多少回潇湘阁了!”


“好。”





巷子好像长的很,月影也长长,抬头去看,层层清云拂月,倒是一般缱绻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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